TIME:2015-10-28Originate:太平天國歷史博物館
張謇一生致力于多種事業(yè),但平日不廢臨池,直至逝世前十四天還在臨池。他是一位狀 元,但并非一位有影響的書法家。應(yīng)當承認,在“國朝書法尚圓媚”的有清一代,與一般求仕文人一樣,張謇的書法也囿于“館閣體”書法的桎梏,徘徊在“尚董崇 趙”書風(fēng)的陰影里。當然,書法是科舉考試的重要項目,雖然“館閣體”在形式上大小一律、千人一面,缺乏個性,但其“精能工巧”卻“遏越前載”。就張謇書法 而言,其楷法研練功力之深,恐非一般文士所能企及的。
研讀張謇的書法,似有其書自顏魯公出的感覺。的確,在他的行楷書中,顏體的味道比較濃。然而,張謇早年卻寫得一手勁挺秀麗的“王字”,從南通博物苑 所藏落“張育才”款的行書條屏中,我們可領(lǐng)略其早期書風(fēng)之一斑。而我們見到大量的、被認定為其主要風(fēng)貌的作品則是其中后期的作品,行筆從容穩(wěn)健,骨干平 正,收放有度,不激不燥,有珠華玉潤之象。其行草書用筆豪邁放逸,瀟灑有致。較為明顯的是,其中后期作品還受到劉墉書風(fēng)的影響,融圓潤、生拙、豐肥、渾厚 于一體,貌豐骨勁,味厚神藏。觀其大概,張謇的書法可謂早年勁健、中年豪邁、晚年蒼勁,體現(xiàn)了飄逸與規(guī)矩的統(tǒng)一、精致與沉著的統(tǒng)一、變化與協(xié)調(diào)的統(tǒng)一。當 然,也有論者指出,張謇書法給人以過于板實、略欠靈動的印象。其行筆偶有遲滯,譬如側(cè)鋒彎鉤時形成“虛角”,尤以大字鉤筆處多見,成為一個特點。也有行家 以張謇賣字的作品概括其書法的風(fēng)貌為“粗路子”。如果用對一位有造詣的書法家的要求,從技法角度或?qū)徝婪懂爜砑毤氃u判,自然可以說長道短。而張謇書法藝術(shù) 的成就,絕非我輩可隨意妄加指疵的。
民間流傳的張謇書法作品頗多,如對聯(lián)、條幅、中堂、信札、冊頁、書畫題跋及牌匾碑刻等,其中以對聯(lián)居多。這不能不提張謇鬻字的事。張謇賣字,最初是 在1897年在滬為大生紗廠募集股本時,因旅資不濟而不得不靠賣字來維持。后來到了1899年5月,張謇又赴滬為大生集資,前后兩月,期間旅費不夠,仍以 賣字補足。后來張謇為南通公益慈善事業(yè)籌集資金,張謇多次刊登鬻字啟事。如為唐閘新育嬰堂、為殘廢院盲啞學(xué)校籌集經(jīng)費,在百忙中不辭辛勞,以字易資。 1922年,大生企業(yè)集團發(fā)生了危機,各項慈善公益事業(yè)經(jīng)費失去支撐。張謇又發(fā)布《為慈善公益鬻字啟》。這次鬻字張謇原定期一個月,每日寫兩小時,而事實 上,這次鬻字卻持續(xù)了兩年多的時間。1924年九月初一,72歲高齡的張謇放下了鬻字的筆,他為此做了一首《鬻字告終以詩記之》的詩:“大熱何嘗困老夫, 七旬千紙落江湖。墨池徑寸蛟龍澤,滿眼良苗濟得無。”因此,張謇的書法作品在上海及江南一帶流傳很多。所售作品的內(nèi)容多為抄帖、抄古詩文、抄聯(lián)語等。落 “張謇”款或“謇”單字款。起初押朱文“嗇翁鬻字之印”,后來至1916年鬻字時聽取黃炎培先生建議,棄前印而改用白文“通州張謇之印”。凡上款題“某某 一兄”的均可斷定為其鬻字之作。這一路的作品中確有部分為比較粗率的應(yīng)酬之作。
民國初年,上海商務(wù)印書館曾刊行張謇書法集,如《張季直先生書四時讀書樂》、《張季直先生書千字文》、《張季直先生書墨竹賦》等。南通翰墨林印書局 也印行了如《狼山觀音巖造像記》、《千齡觀記》、《顧生母墓志》等。商務(wù)印書館為《四時讀書樂》所做廣告中介紹“原系屏條四幅,全作大楷,足為學(xué)者圭杲。 本館特印成小冊,以便案頭臨摹。”當時這種石印小冊子每冊定價大洋貳角,發(fā)行至全國各地,影響頗大。僅《千字文》一冊自民國五年七月初版后至民國十四年五 月連出七版。可見民國年間,張謇書法在國內(nèi)的影響已廣泛而深入。這在晚清狀元中也是獨一無二的。
張謇書法作品頗受收藏界的青睞。已故著名書畫家、收藏家吳湖帆先生捐獻給蘇州博物館的一批藏品中,就有張謇書寫的行書扇面。值得一提的是,吳湖帆先 生花了20年苦心搜求歷代狀元書法作品,為了收藏這件作品,他曾親自寫信懇請張謇先生惠賜墨寶。在今天的書畫藝術(shù)品市場上,張謇的書法作品得到收藏界的重 視。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,在國內(nèi)拍賣市場上其價格一路上揚,在清后期的數(shù)位狀元中,其作品的價位是最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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